【第五章 基礎能力測驗?可以不要嗎?】

 


測驗場裡飄浮著無數蠟燭,將室內照得燈火通明。

這個空間遠比外頭看起來還要大,幾乎是一個禮堂的大小。空間的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大舞台,測驗看起來應該是在舞台上舉行。

再抬起頭,果然發現二樓就像學長說的,是環狀的階梯式看台,此時上頭已坐滿穿著制服的舊生,應該都是場內新生的直屬們。

我收回目光,跟阿薩一起往人比較少的角落移動。

這時,突然有個新生迎面朝我們走過來,是個綁著雙馬尾,長相非常甜美可愛的女孩子。

「妳好,妳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因休學長的直屬吧?」她朝我甜甜一笑。

我停下腳步,有點納悶地點點頭,「妳好,我是梅悠,請問妳是?」

「我是貝芙麗,不過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貝兒。」她笑著說,「吶,聽說妳是來自異世界?」

「呃,對啊。」

奇怪了,我才剛來不到一天,印象中也沒跟誰提起過,她是從哪聽來的?

「呵呵呵,果然啊,那妳已經打聽好要跳槽去哪一脈了嗎?」

貝兒不只笑容,連聲音都像洋娃娃一樣甜甜的,但是她說話的語氣令人不太舒服,而且,老實說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……好像提到什麼跳槽跟脈?

呃,怎麼又是脈?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?

「那個,我可以請問一下什麼是脈嗎?」阿薩不講,學長沒空講,那我問她總行了吧?

沒想到貝兒聽了之後,一瞬間瞪大眼睛吃驚地道:「妳居然不知道什麼是脈?天啊,妳的書魔都沒有跟妳解釋過嗎?」

我搖搖頭,於是她困惑地轉頭看了阿薩一眼,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「噢,對,我都忘了妳的書魔是那個面具怪胎。難怪啊……」

喂,這女孩說話也太直了吧?

我感覺阿薩似乎生氣了,不過貝兒毫無知覺,甩了甩雙馬尾便繼續說道:「那好吧,妳聽好了!所謂的『脈』呢,指的就是直屬間由上往下串連起來的群體。比如說我和我直屬學姊就屬於同一脈,還有再上去的我直屬學姊的直屬學姊,以及我直屬學姊的直屬學姊的直屬學姊也通通都是這一脈。」

嗚,直屬來直屬去,聽著我頭都痛了。

「也就是說,只要是有直屬關係的人,就通通都屬於同一脈,對吧?」

「沒錯,妳滿聰明的嘛。」貝兒讚賞地點點頭。「學院的意志在挑選新生的時候,會依照新生的能力把人分進不同的脈裡,所以同一脈的人幾乎都擁有相似或相同的能力,久而久之能力也變成代代相傳了。」

原來如此……

等等,所以說我跟撒旦學長具有相似的能力?

怎麼可能?

「每一脈在創立時,都會撰寫一本只屬於那一脈的新生手冊,然後由第一代的人傳給他下面的直屬,他的直屬又再傳給下一屆的直屬……所以說同一脈的人都是按照同一本新生手冊裡的課表在上課,自然每一脈培養出來的人才就都大同小異。這樣聽懂嗎?」

簡單說,就是撒旦學長以前也不幸拿過阿薩這本新生手冊,然後我以後要上的課都跟撒旦學長上過的一模一樣?

「嗯,大致上都聽得懂。不過妳剛剛說跳槽是什麼意思?」

貝兒憐憫地看著我,「看在妳來自異界的份上,如此無知是正常的。」

我啞然看著她……到底是我的問題,還是這個女孩真的很沒禮貌?

貝兒沒理會沉默下來的我,逕自說下去,「聽好了,雖然妳入學前學院的意志就已經幫妳分配好妳會進入哪一脈,但是在新生舉行測驗的這個時候,妳可以自己選擇跳槽到別脈去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為、什、麼?」她看著我的表情像是我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,「當然是因為原本的脈不夠好啊!」

「那妳幹嘛問我有沒有打聽好要跳去哪一脈?我們這一脈又沒有不好。」

而且身為撒旦學長的直屬,應該是人人羨慕才對吧?

沒想到貝兒一整個鄙夷,「妳不會是想留在因休學長這一脈裡吧?」

我點點頭,「不瞞妳說……我覺得這一脈挺好的,不要看我學長那樣,他其實人很好。」

「人好不好根本不是重點啊!」貝兒生氣地說。

奇怪了,我都沒生氣,妳生什麼氣啊?

「聽好了,你們那一脈是以防禦為主修,出來頂多當個護法。像因休學長,他的稱號不是『影之神盾』嗎?妳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?」

「代表他超坦超強。」我說。

「代表他只能是個影子!」貝兒一整個要暴走了,「他永遠只能站在攻擊系魔法師身後,當個影子一樣的護法!妳知道為什麼因休學長排名只有第三名嗎?他的攻擊魔法其實很強,甚至超過第二名的賽維爾學長,但為什麼他是第三?為什麼森學長是第一?妳有想過這一點嗎?無論如何,護法就是護法,無論名聲、地位、榮耀,永遠無法超越攻法的!」

我搞不懂她在激動什麼,這明明就是撒旦學長自己的事。

「我很感謝妳這麼為我們家學長著想……」

「我不是在說學長,我是在說妳!」

我?

「妳知道因休學長和森學長都已經大四了嗎?」

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。原來小不點學長你已經大四了嗎……

「看妳的臉就知道,妳一無所知對吧!那妳知道為什麼一個大四的學長,還要回來帶一年級新生嗎?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因為他連續兩屆的直屬都在新生測驗時跳槽到別脈去了!」

啊?

連續兩屆?

等等……這也就是說,撒旦學長原本大二有帶過一個直屬,但是那人無恥地跳槽了,然後大三又帶了一個,再度無恥地跳槽了,最後大四又帶了一個,剛好就是敝人在下我?

不得不說……學長你真的超衰的啊!

「現在,妳知道為什麼前面兩個新生要跳槽了嗎?因為你們這一脈注定低人一等,而能分進這一脈的人通常攻擊力都不差,大可以跳到更好的脈去,懂了吧?」

講到這裡我才知道她到底在講什麼。不過我不懂她幹嘛跑來跟我講這些?我有沒有跳槽對她都沒好處吧?

「聽懂的話,現在還有時間,趕快思考要跳去哪吧。」

貝兒說完,雙手環胸地看著我,好像在等我感激涕零地向她道謝。

不過我八成遺傳到撒旦學長的淡定,所以只是很平淡地說:「嗯……謝謝妳提供的這些資訊,不過我決定留在這一脈裡。」

貝兒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說:「為什麼?」

「妳說,撒旦學……我是說,因休學長他已經大四了吧?」

見她點頭,我笑了笑。

「也就是說,學長他明年就要畢業了,不可能再有機會帶新生。要是現在我又跳槽,那我們這一脈就會斷在我們這一代了吧。」

我不知道貝兒懂不懂我的意思,因為她一整個理解不能的表情。

不過,老實說我也不太懂她特地跑來找我講這麼一長串到底想幹嘛,所以雙方算是扯平吧。

過幾秒,貝兒似乎也「終於」意識到我們兩個care的點不太一樣,惱火地甩了甩馬尾,留下一句「算了,妳自己想清楚吧」,然後就轉身氣呼呼地離去。

謝天謝地,終於耳根清靜了。

我繼續往角落邊走,腦中回想起撒旦學長在門外露出的表情。

原來如此。

連續兩年將自己的直屬送進新生測驗場後,只能在二樓看台眼睜睜看著自家直屬跳槽到別脈去,這簡直像當面被賞了兩巴掌一樣……也難怪第三次會觸景傷情。

阿薩始終沉默不語地跟著我。

作為我們這一脈新生手冊的書魔,聽完剛剛貝兒那一串話應該很不好受吧?

這時,阿薩忽然在後面輕輕叫住我。

「梅悠……」

我停下腳步,萬分驚奇地回過頭,這傢伙居然叫我的名字耶!

雖然阿薩戴著面具,壓根兒看不見表情,但是我可以感覺他正用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在和我說話。

「因休說……如果妳想去別脈,可以去沒關係。」

他頓了頓,續道:「他說他不會生氣,也不會恨妳,以後在學校裡遇到就當不認識好了,反正他只剩下一年。總之……他要我告訴妳,一切尊重妳的決定。」

我愣了好一段時間,反應過來後忍不住脫口道:「阿薩……原來你也有好好說人話的時候嘛。」

「小兔崽子妳找死啊?」

啊,居然三秒就破功了!哈哈哈!

「你儘管放心吧……說什麼名聲、地位、榮耀低人一等,這種東西我才不在乎呢!我媽說過,寧可別人負我,不可我負別人。」

所以我不會在這種時候背叛撒旦學長。

我不知道阿薩是怎麼想的,因為他沒有回答,只是安靜地看著我。

這時候,頭頂的蠟燭開始一盞接一盞地熄滅,最後整個室內只剩二樓看台邊的火把還燃燒著。

中央的圓形舞台發出淺藍色的光芒,上頭逐漸出現一個人影。

出現在舞台上的人影是個穿著藍色長袍的少年。

他向著二樓正對門口的主看台方向微微行禮,然後朗聲道:「各位新生午安,我是本次測驗的主持人伊萊。現在開始進行新生測驗儀式,請唸到名字的新生到台上來。」

一瞬間,室內的所有人無不屏氣凝神,空氣中明顯感覺所有人都在祈禱說:拜託不要我當第一個!

「第一位,依耶塔同學。」

人群中明顯傳出一陣鬆了口氣的聲音,然後,只見一個女孩戰戰兢兢地穿越人牆,走上台去。

「下一位艾倫同學,請到左邊的預備室作準備。」

另一個男孩跟著走出人群,往預備室移動。

主持人等到兩人都就定位後,才向看台上點點頭,朗聲宣布道:「現在,測驗儀式正式開始。」

台上的依耶塔同學在主持人的引導下,站到了舞台中央。

「首先,我們將測試妳的攻擊白值。妳有十秒鐘的時間可以進行冥想,請想像妳在攻擊這顆球。」

說完,舞台上出現了一顆飄浮在空中的白球,大小和籃球差不多大。

「這個……想像我在攻擊它是嗎?」依耶塔忐忑不安地問,「任何方式都可以嗎?」

「沒錯,妳可以想像妳在打它、拿刀砍它、用箭射它……任何方法都行,但是不可以碰觸球本身。」

依耶塔點點頭,面向白球後退了一步,深呼吸幾次,然後閉上眼開始冥想。

大約過了五秒,白球的體積開始明顯變大,慢慢變得有五、六顆籃球那麼大。

十秒到了的時候,主持人出聲打斷依耶塔的冥想,「好了,時間到。」

依耶塔睜開眼睛,看著那顆巨大的白球慢慢縮回原本的大小,上面隱約出現一列數字。

「四千九百九十!」主持人大聲唸出那串數字,「這就是妳的攻擊白值。」

台下的學生馬上開始議論紛紛。我也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一旁的阿薩,「這樣的數字是好還是不好?」

「馬馬虎虎吧。」阿薩說,「往年新生入學時,測出來的攻擊白值平均都在五千上下。」

「這麼高?那有沒有人測出來是零?」

「……目前最低只有一千的紀錄。」

噢,這最低紀錄八成今天就會被我刷新了。

「附帶一提,因休他入學時攻擊白值是八千八。」

「不要跟我講這個!我已經夠緊張了!」

台上的主持人重重咳了一聲。

「還沒輪到的同學請保持安靜。現在開始測試防禦白值。依耶塔同學,請站到舞台中央。」

依耶塔按照指示往前跨了一步。

「現在,這顆球會對妳釋出無形的攻擊,請想像妳正用盾或任何方式防禦這項攻擊,冥想時間一樣是十秒鐘。」

這一次,幾乎是依耶塔一閉上眼,那顆白球就開始變大,過了五秒後,依耶塔開始微微顫抖,眉頭緊蹙,像是正努力對抗著某種看不見的壓力,這種狀態持續了幾秒……

「好,時間到。」

主持人一說完,依耶塔頓時虛脫似地微微晃了一下,但很快就重新站直,和所有人一樣緊盯著那顆白球。

沒多久,數字果然慢慢出現。

「六千一!」主持人宣布,「這就是妳的防禦白值。」

這次沒等我問,阿薩就直接開口說:「歷年防禦平均都是五、六千,這位同學剛好兩項白值都跟平均值差不多。」

看起來,依耶塔似乎也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,剛剛的緊張一掃而空,在台上輕鬆地露出微笑。

嗚嗚,這下壓力更大了!

我這人不貪心,只求有平均值的一半就好了!

「以上測驗到此結束。」主持人宣布,「之後請到右前方的那扇門內,進行下一關的魔法石測試。」

在掌聲中,依耶塔開開心心跑下台,和她的書魔一起走入魔法石測試場。

「現在請第二位艾倫同學上台。下一位貝芙麗同學請往預備室準備。」

接下來,艾倫測出六千多的攻擊白值,防禦則測出四千多。貝兒神氣活現地走上台,但攻擊和防禦都只有三千多。

觀摩完前幾位同學之後,後面上台的新生就比較有底了,整體測驗的效率提升了不只一個層次,主持人完全不用多作解釋就可以直接進行測試,後來更是不用三十秒就可以換下一位,一整個迅速。

眼看測試場裡人越來越少,我也越來越緊張。

剛剛有一個女孩子居然測出一萬多的攻擊力耶!還有一個男生的防禦測到九千多!嗚嗚,怎麼辦,肚子好痛……

「喔──」阿薩在旁邊忽然發出一聲怪聲。

「怎麼了?」我慢半拍地抬起頭,這才發現異狀。

測驗場裡的其他新生不知為何,突然開始躁動起來,男孩們彼此低聲交談,女孩們則顯得特別興奮。

「哇、哇!果然是他嗎?我不是在作夢吧?」

「我剛剛在看台上就覺得他好眼熟!沒想到真的!」

我看見離我最近的兩個女孩拉著彼此的手小小地跳了起來,同時遠處傳來了其他女孩雀躍的尖叫聲。

我疑惑地抬眼看阿薩,「怎麼回事?」

阿薩的反應跟其他人相比出奇的冷淡,直接用面具下巴往舞台指了指,「自己看吧。」

我順著看過去,只見一個金髮少年剛站上舞台中央,正閉眼冥想。

「他怎麼了?」

看起來挺正常的啊,數字也還沒出來,其他人是在嗨什麼?

「那傢伙是當今國王的兒子。」阿薩說,「換個詞來說……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王子。」

我張大嘴巴,「你們這裡是王權政府?」

「啊?」

這時數字似乎出來了,只聽見主持人大聲宣布:「一萬兩千!」

一萬二!攻擊居然打到一萬二!比剛剛那個女孩的一萬一還高啊!

我還處在震驚之中,其他人已經回過神來,整個測驗場裡爆出熱烈的掌聲。

「好強……」我一邊跟著拍手,一邊喃喃地說。

往年平均五千的攻擊白值,居然測出一萬二!硬生生翻了一倍不止啊!

生為一國王子,還天賦異秉地擁有這麼強的攻擊力,這叫我們這些基礎素質平庸的小老百姓怎麼活!

「才一萬二,這群人也太小題大作了。」阿薩在旁邊冷冷地說,「當年森入學的時候,可是測出了一萬八呢。」

小、小不點學長!

太恐怖了,完全看不出來啊!

這時,台上的王子像是終於意識到全場的亢奮情緒,回頭微微環視了一下四周,然後,他若有似無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,朝台下輕輕舉起右手致意。

一瞬間,掌聲的音量暴增一倍,尖叫聲更是一波接一波,幾乎要掀翻屋頂。很多人開始往舞台邊擠,伸長了手臂想和王子握手。

我忽然有一種身在演唱會的錯覺,感覺再沒有工作人員出面,就要開始群體大暴走了。

面對這樣的情形,王子似乎習以為常,僅僅站在舞台中央,微笑地看著。

這時主持人終於清了清嗓子,一個彈指,霎時舞台邊閃過一道藍光,生生將圍聚在舞台邊的人群往後彈開了一、兩公尺。

「請各位保持秩序,現在還是測驗中。」平靜的語氣,卻帶著十足的威信。

被這麼一警告,群眾這才逐漸安份下來,場內回歸一開始的寂靜。

「那麼,接下來進行防禦測驗。」

主持人語畢,白球開始緩緩飄浮到定位,然而──

「請等一等。」王子突然說道。

他的聲音不大,卻清楚地傳遍整個測驗場。

「我想,沒必要測試防禦白值了。」

話音剛落,全場立刻一片譁然。

「這是何意?」主持人維持嚴肅而平淡的語調,面上卻皺起眉頭。

「我想,大家剛剛也都看到了。」王子平靜但清晰地說,「我的攻擊力是目前為止最高的,所以防禦這種工作,交給護法來做就行了。」

他說完後,台下立刻掀起另一波騷動。

附近一個男孩對著他的同伴說:「太帥了!我也想在台上說這種話啊!」

我看看台上,再看看台下,陷入一頭霧水。旁邊的阿薩卻在這時突然發出怪腔怪調的哼笑,聽起來似乎頗不以為然。

等他發現我正用怪異的表情看他之後,他才咳了一聲,無奈地道:「小兔崽子又是哪裡不懂了?」

「整個都不懂啊!」我困惑地說,「他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?為什麼攻擊高就不用測防禦值?」

「這個啊……」阿薩沉默了片刻,「該說是攻法的傲慢嗎……」

「用我聽得懂的話解釋啦!」

阿薩嘆了口氣。

「那傢伙的意思是說,像他攻擊這麼強,一定有一堆人搶著當他的護法,所以防禦這種低等工作交給護法來做就好了,他根本不用動一根手指頭。懂沒?」

「嗯……大概懂。」我皺了皺眉頭,「可是為什麼?」

「什麼為什麼?」

「為什麼可以交給護法來做?」

阿薩再度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思考說法。

「因為,一般來說,攻法跟護法是可以組成搭檔的。像森和因休就是最好的例子,森的攻擊力強,因休的防禦力強,兩個搭在一塊,天下無敵。」

「所以說王子的論點其實沒什麼錯啊。」我納悶地說,「那你剛剛幹嘛那樣笑?」

「乍看之下無大錯,但實際上卻錯得離譜。」

我不明白地看著他。

「護法並不是工具。」阿薩說,「護法的地位和攻法相比,應該是平等的。」

「難道現在不平等嗎?」

「妳剛剛聽那傢伙的口氣,聽起來像平等嗎?」

「防禦這種工作,交給護法來做就行了。」我喃喃地複述,「嗯……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。」

「護法地位原本沒這麼低,只是有很多人不自重而已。」

阿薩以這句難解的話做了總結。

我沒機會問他是什麼意思,因為此時台上的主持人突然大聲喝斥道:「全場肅靜!」

被那鏗鏘有力的聲音震懾,場內立刻安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。

主持人以冷冽的目光環視全場,眼底透著警告,最終才轉向王子,恢復平淡的語調說:「很遺憾,所有新生都得通過兩項白值測試才能入學,這是學校的規定。」

王子也沒再堅持,笑了笑,道:「那就沒辦法了。」

然後,他轉向那顆白球,揚聲說:「直接開始吧。」

十秒後,王子獲得防禦白值六千的成績,從容地走下台。

台下觀眾經過主持人的眼神威嚇,這次沒有暴動,也沒有人衝上去圍住王子,而他也因此順利通過人群,進入魔法石測試場。

「接下來請萊雅同學到台上來。」

主持人的聲音再度拉回大家的注意力。

「下一位梅悠同學,請到預備室準備。」

毫無防備的我嚇了一跳,腦袋頓時一片空白。

隔了兩、三秒,我才緊張地轉身朝阿薩道:「阿、阿薩!怎麼辦!輪到我了!」

阿薩很鎮定地看著我,沉默地伸手摸摸我的頭,然後輕聲道:「去吧,妳沒問題的。」


      ✤   ✤   ✤


剛剛被王子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,一時之間忘了要緊張,現在緊張感通通回鍋了。

此時我獨自一人坐在狹小黑暗的預備室裡,耳邊依稀聽見外頭主持人的聲音。

前一位同學的攻擊白值似乎測完了,開始測試防禦白值。

這也就是說,我剩下十秒……頂多二十秒可以苟延殘喘。

天啊,考大學都沒這麼緊張!

我坐立難安了一會,覺得不行,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得躁鬱症了,於是毅然決定先走出預備室,到舞台旁邊standby。

出了預備室後,我花了幾秒鐘適應舞台的亮光,然後一面接近一面專注地看著台上的情況。

我看著那個新生女孩,默默記下她站的位置、白球的位置,還有兩者間的距離,試著在腦中模擬我站在台上的情景。

然後,我將注意力放到那顆球上。

近距離一看,這顆球看起來很像雪球,此時已經膨大到一個程度,膨脹速度早已不如一開始那般迅速。

我知道這意味著測驗結果差不多快出來了。

得把握時間……快想想有什麼攻擊法!

我停止腳步,閉上眼,開始在腦中想像用刀劈開雪球的畫面。

……好像行不通,一劈下去,腦中的雪球就立刻碎掉了,根本無法連續攻擊。

嗯……我幾乎可以想像主持人用平板的語氣宣布:「五十,這就是妳的攻擊白值。」

不行不行。

那改用手槍如何?

不,好像也不對,雪球上只多出幾個洞,攻擊力太低了。

我又連試了幾個武器,甚至已經開始想像我開著一部車把那球輾過去了,可是腦中的畫面始終無法讓我覺得那是一個好方法。

這時我才很悲哀地發現,即使我想要忽略某些細節,但我的腦子就是很難無視那些根植在腦內的基本常識和物理法則啊,嗚嗚!到底要怎麼在腦中想像自己正「有效地」攻擊一顆雪球啊!

「八千,這是妳的防禦白值。」台上的主持人忽然宣布。

我抬起頭,看見那位新生雀躍地小小歡呼了一聲,笑嘻嘻走下舞台。

「下一位,梅悠同學請上台。」

平淡的一句話,卻像是宣判死刑一樣。

我一瞬間陷入恐慌,手足無措地張望四周,像一個溺水的人急切地尋覓一根浮木般。無論是誰,任何人都好,有誰能幫幫我?

然而,環顧四周之後,我突然深切意識到一點。

──沒有人能幫我。

這是我一個人的試煉。

我必須自己面對它,無論最終結果如何。

我聽見主持人又喊了一遍,旁邊有個新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,說了一聲加油,並給我一個鼓勵的微笑。

站在一旁的幾個女孩雖然也都面帶緊張,但是仍笑著對我說:「加油喔!」

我點點頭,感激地朝他們揮揮手,然後一步一步走上舞台的階梯。

抵達台上時,我被舞台的白光團團包圍,感覺像被吞噬了一樣,舞台以外的地方變得一片漆黑。

主持人說了什麼,我完全沒聽見。

我只是專注地看著主持人一身夜空藍的長袍,然後把目光移向不遠處的白球,接著開始環顧舞台周圍。最後,我把目光投向二樓的看台。

那裡同樣只有一片黑暗,唯有牆上的火把照出一個又一個的黑影。

我看著那躍動的火光,想著學長正在某處看著我,然後突然睜大眼睛。

「現在開始測試攻擊白值。」

心跳如雷鳴般清晰,我緊緊握住拳頭,將目光再一次投向緩緩靠近的白球。

心底浮現一種對的感覺。

──不會錯的。

我眨了幾次眼睛,確認白球的影子清楚地映在眼底後,緩緩地閉上眼。

一顆清楚的雪球出現在我腦中,就在白球所在的方向,一樣的位置,一樣的雪白。

我深呼吸一口氣,開始集中注意力,想像雪球被烈火包圍的樣子。

先是描繪火焰的顏色和形狀,然後是溫度。

我全心全意地想像著火的灼熱,一點一點加強意念,然後開始想像雪球化開的樣子。先是頂端慢慢消融,化作水滴落向地面,然後慢慢往中心侵蝕,籃球大小的雪球開始迅速縮小,地上的水漬則逐漸擴大。

當主持人宣布時間到時,我在心底告訴自己,「無論結果如何,那便是現在的我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。」

然後我緩緩睜開眼睛,同一時間,主持人在我耳邊宣布道:「七千六百!」

我的眼睛倏然睜大,不敢相信地望向白球。

上頭……千真萬確寫著,我的攻擊白值是七千六。

小不點學長的攻擊白值是一萬八。

撒旦學長的是八千八。

平均值是五千。

我是……七千六。

恍惚地看著逐漸縮小的白球,我接連做了幾次深呼吸,閉上眼睛等待心情平靜下來。

不要驕傲、不要自滿……

測驗還沒有結束。

我們這一脈是以防禦為主,下一關比剛剛更重要。

我輕輕吐氣,睜開眼,就看見白球已縮回籃球大小,開始往定點就位。

「現在開始測試防禦白值。」

主持人說完之後,我靜靜凝視白球一會,然後閉上眼睛。

我可以信任我們這一脈嗎?

我一面在心中描繪雪球的輪廓,一面想著。

學院的意志真的選擇了我嗎?

我真的……擁有那樣的才能嗎?

隱約感覺有一層像薄紗一樣的東西從白球那個方向籠罩過來。

我沒有移動,靜靜等待它覆上來。

那樣輕柔的感覺只維持了幾秒,下一刻,壓力突然毫無預警地增強數倍。

我往後微微退了一步,然後挺起身體,硬是扛住了。

這還不是最大的,後面還有。

果然,身上的壓力未見減弱,反而越來越沉重。

剛剛那些新生都是從這時候開始全身顫抖的。

──我不能輸。

我咬緊牙關,讓腦內浮現白球的形象,然後在腦中將那股壓力一點一點往前推。

起先幾秒似乎有用,壓力倒退了。然而下一刻,更加猛烈的攻擊再度往我送過來。

我心下一驚,立刻下意識地在腦中往一旁迴避。

令我驚訝的是,那道攻擊居然像失去施力點般,瞬間滑開了。

迴避有效?

我回想剛剛的情況……那一瞬間,我似乎看見了攻擊的弱點,所以憑著直覺往那個方向迴避。

莫非可行?

為了驗證這個想法,當下一波更大更強的攻擊再度襲來時,我的意識立刻往感覺上攻擊相對薄弱的右側迴避。

攻擊果然像上一次一樣滑開了。

──就是這個!

白球像是感應到我的轉變,停了一秒,然後較勁似地連續發動了數道攻擊。

我將意識舒展開來,瞬間抓住所有攻擊最鬆散的地方,然後突破那些裂口,往白球筆直地反擊。

突破,攻擊,迴避……再突破。

數秒內反覆交手,我已逐步逼近到白球邊上。正當我的意識最後一次突破攻擊,觸碰到白球的那一霎那,一道聲音闖入了我的腦海。

「時間到!」

同一時間,白球的攻擊驟然消失了。

我防備地停頓幾秒,這才慢慢鬆懈下來,一邊深呼吸,一邊消除腦中白球的影像,然後緩緩地收回展開的思緒。這時,突然聽見四周響起無數驚訝的抽氣聲。

「一萬九千五百,這是妳的防禦白值。」平靜的音調,宣布著不可思議的數字。

我靜靜睜開眼,望向主持人,然後轉而看向那顆白球。

一萬九……

耳邊模糊地傳來觀眾鼓掌的聲音,還有興奮不已且熱切的鼓譟聲。

但是,置身台上的我只是看著那串數字,張開手掌,然後握緊。

我的能力……我得天獨厚的能力,是真實存在的。


      ✤   ✤   ✤


下了台後,我立刻跑向一開始我們待的那個角落。

果然阿薩仍在那裡,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,仍是雙手環胸地靠在牆上。

見我跑近,他的第一句話是:「看吧,我就說妳沒問題。」

我收住腳,沒來得及回話,就聽他道:「妳超越因休了。」

我大吃一驚地抬起頭,不偏不倚直接撞上了阿薩的面具,兩人立刻發出程度不相同的痛呼。

「小兔崽子妳找死嗎!才剛誇妳,這算什麼回報!」阿薩的面具都讓我撞歪了,摀著下巴咬牙切齒地道。

「對、對不起!」我也摀著頭,委屈地道,「可是你說我超越撒旦學長是什麼意思?」

「誰是撒旦學長啊?讓因休聽到妳就玩完了我告訴妳!」

「嗚嗚,不要轉移話題啦!」

阿薩又罵了幾句聽不懂的話,才凶惡地道:「因休當初測出來的防禦白值是一萬八左右。」

我驚訝地睜大眼睛。

「一萬八?」

「對,跟當時森測出來的攻擊白值剛好相同。」

「好厲害……」我摀著頭呆呆地道。

阿薩喬好了面具,立刻報復性地伸手彈我的額頭洩恨。

「厲害?那傢伙當然厲害。現在就算不拿魔法石,他的白值應該也有五萬多。要是配戴了魔法石,就連基礎攻擊力已經破十萬的森都傷不了他。」

好、好厲害啊!防禦和攻擊各破了十萬,那兩個人到底有多強啊……

「而妳!」阿薩再次凶狠地道,「妳是目前唯一打破因休紀錄的人,有點自覺吧!要是未來有誰能超越因休,那個人一定是妳!」

我愣愣地點點頭,「我、我會加油的。」

阿薩哼了一聲,「知道就好!還不快去測魔法石!」

對耶!差點都忘了!

魔法石是在另一個測驗場,似乎可以攜帶書魔進去。

「進去之後平常心就好。」阿薩打開通往試場的門時,這麼對我說。

我點點頭。大概剛剛已經把緊張都用完了,所以此時心情相當平靜地跟著阿薩一起穿越那扇門。

門後一樣是偏暗的空間,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區域,被數顆跟成人一般高的巨石團團圍繞。

我好奇地盯著那些顏色各異的石頭,有漂亮的藍色、紅色、黃色、綠色,還有白的、銀灰的、黑中帶金的。

石頭本身散發著不可思議的光芒,像是有光在石頭內流轉,形成黑暗的室內唯一的光源。

「那些是魔法石的原石。」阿薩說。

我好奇地數了一數,一共是十五顆。

這時,從黑暗中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人,笑著朝我們走來。

「抱歉抱歉,剛剛去跟上級回報一些事情,兩位久等了。」

我不知道怎麼回答,倒是阿薩平淡地回道:「不會,我們也才剛進來。」

「是嗎……啊!你是書魔阿薩萊克巴斯多?」白袍人露出一臉驚奇的表情盯著阿薩,笑著說:「哎呀,好久不見了。當初你跟因休一同通過我這邊的情景,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!」

「……你還是這麼嘮叨啊。」

「哈哈哈,一年裡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派上用場啊!今年的新生很有趣呢!」

白袍人一邊說,一邊把目光從阿薩身上移向我。

「來吧,先來測一下妳能和多少魔法石產生共鳴。」

說完,他憑空變出一枝羽毛筆和一張捲曲的牛皮紙。

「妳的名字是梅悠對嗎?來,站到魔法石陣的中央吧。」

我望了望魔法石陣,再回頭看了阿薩一眼,他朝我點點頭。

此時白袍人不知何時已移動到魔法石陣邊,朝我招招手,「來吧。」

我走過去,依言站到石陣中央,然後依照那人的指示閉上眼睛。

「現在,試著感應一下周圍,妳能感覺到幾顆魔法石的波動?」

我靜下心來,將思緒緩緩展開,向四面八方探尋,立刻感覺到右前方傳來相當明顯的反應。

感覺就像是有人站在那裡,有一種強烈的存在感,而且……似乎隱約可以感應到藍色的光。

「指出最明顯的波動吧。」白袍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
我指向了右前方,然後就聽見白袍人輕聲說:「天青石嗎?」

耳邊傳來用羽毛筆在牛皮紙上記錄的刷刷聲。

「接下來,再專注一點感應,應該可以察覺其他比較微弱的波動。」

我點點頭,集中精神開始沿著圓形的石陣探索,按照強弱一一指向四個方向。

「海藍石、橄欖石、翡翠、碧玉。」白袍人依序唸出了石頭的名稱。

「還有嗎?」

我又試著感應了一下,其他石頭都毫無反應。

「應該沒有了。」

「嗯,妳可以把眼睛睜開了。」

我睜開眼,環顧了一圈石陣,迅速找出剛剛感應到的五顆石頭。

好漂亮……天青石是深邃的墨藍色,海藍石則是晶瑩剔透的水藍,橄欖石、翡翠和碧玉同是綠色,色澤和亮度卻截然不同。

「妳的魔法石都是冷色系呢。」白袍人一面記錄一面說,「冷色系的魔法石相較於暖色系,比較內斂沉穩一些。」

「綠色調的橄欖石、翡翠和碧玉相對調性柔和,但是和藍色的石頭相比,果然還是藍色的比較適合護法啊。」

他笑著說完,抬眼看我。

「妳已經決定好要留在這一脈了嗎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出了這間測試場,就不能反悔了哦!」他的眼底盈滿笑意,「妳的攻擊不算低,確定甘願做一名護法嗎?」

「是的。」

他點點頭,在牛皮紙上一劃,紙張和筆就消失了。

同一時間,他手上多出一個盒子。

「很好,妳的兩位前輩都在我問第二個問題時反悔了。」他笑著搖了搖盒子,盒子內響起一陣東西翻滾的聲音。

「妳擁有不平凡的能力,要懂得珍惜和運用。」

說完,他將盒子遞給我,道:「從裡面抽一顆出來吧!」

我疑惑地把手伸進盒子上方的開口,指尖撈了撈,裡頭似乎裝滿了彈珠大小的小球。

我隨意挑了一顆拿出來,放在手心一看,是一顆金色的珠子。

「要收好喔!」白袍人說,「新生訓練的最後一天會用到它。」

我點點頭,把它小心地放進口袋。

「好了,測驗到此結束。」白袍人說完,盒子也跟著消失了。

「請從那邊的門出去,妳的直屬應該已經在門外等妳了。」他指了指忽然出現在黑暗中的門,然後輕聲道:「再見,後會有期。」


      ✤   ✤   ✤


我跟著阿薩走出那道門,視線先是一片漆黑,轉眼突然豁然開朗。

眼前是稍早時走過的那座庭園,此時夕陽餘暉正斜斜傾灑在樹梢上,將葉子綴上點點金黃,整座庭園像是微微發光一般,形成綺麗的光景。

我環顧四周,立刻看見撒旦學長正背對我們,站在不遠處的樹下。

「學長!」我丟下阿薩,往他跑去。

接近時,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好從學長手中翩然飛起,但是眨眼間就消失了。

學長抬頭看著那東西消失的方向,然後才回過頭來,低頭看我。

他的臉背著光,眼神相當平靜。

我被他看得有點膽戰心驚,沒想到下一刻,他忽然將手放在我的頭上,然後輕輕拍了拍。

「表現得不錯。」

語氣是一貫的平淡,但我似乎看見他冰冷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些。

天啊,我被撒旦學長誇獎了!

我被強得跟神一樣的學長誇獎了啊!

我還沉浸在激動不已的情緒中,學長已經回頭朝阿薩道:「辛苦了,我們待會要去逛商店街,你要去嗎?」

阿薩沉吟片刻才回答:「嗯,我跟你們去一趟好了。」

然後,他來回張望了一下,困惑地道:「倒是森跑哪去了?他不是最愛去商店街?」

「他有事被叫回去了。」學長說,「我叫他辦完事直接到商店街找我們。」

「又被叫回去撐場啊?當王牌也真累。」

我仰頭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地說話。

阿薩對我這種表情已經很熟悉了,低頭無奈地道:「又哪裡不懂?」

「撐場是什麼意思?」

阿薩撫額,「連這都不懂?撐場面懂不?」

我覺得我的智商被羞辱了,於是生氣地道:「我好歹也高中畢業好嗎!」

「那妳還問?」

我沉默。這傢伙為什麼總是有本事在三句話內把人激怒呢?

撒旦學長冷冷地掃了阿薩一眼,然後解釋道:「普通人對森的了解,只知道他是『全校最優秀的學生』,所以學校賦予了他王牌的頭銜。其實這樣只對了一半。」

他頓了頓,才續道:「事實上,王牌就像是學校從上千學生中挑選出來的『王』,學校賦予他權力,同時也給予了相對分量的義務。無論在哪,王牌本身就代表了我們學校,所以森有義務以王牌的名義出席學校所有的對外活動,任何大小場子他都得去沾點水,撐場面。」

我聽完,對小不點學長忽然一整個改觀了。

原本覺得他有點少根筋,無論何時都開開心心、無憂無慮的,就算知道他是王牌也只是小小驚訝一下,沒想到他的肩上居然有著這麼重的負擔!

「說是這麼說,事實上那傢伙在對外場合根本是如魚得水。」阿薩在旁邊冷冷說道,「妳真該看看那些貴婦看見森時的表情,誰不是搶著認他當乾兒子。」

呃……雖然這麼說不太好,不過小不點學長絕對是那種容易激發母愛的類型。

「話說回來,今天是新生訓練第一天,能有什麼場子?」阿薩問。

「資助人的晚宴。」撒旦學長只回了這句話,阿薩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。

我再度用表情暗示我需要講解。

不過這次他們兩個顯然都不打算多說,只有學長淡淡回了句,「明天妳就會知道了。」

說完,學長望了望漸暗的天色。

「走吧,商店街差不多要開始營業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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